“驾!”
绵延数千里的青山如同洛江州中的一条巨龙,穿越数个城池,在州当中趴卧着。而在郡西部的青山支脉上,一条宽约三丈的大道在葱郁山林之间隐隐浮现,一驾马车正在疾驰。
“驾!”又是一鞭,驾车的大汉声若洪钟,更是余音流远,惊起林鸟片片。大汉一副国字脸,粗眉下的棱眼带着凌厉,已是混迹已久的证明,肤色也是土黄偏红,并且有着碎碎泥土,穿着一身灰布衣,腰缠一条粗麻布带,赤裸着胳膊手臂,畅露着胸前的丛丛黑毛。
“驾!”又是一声,大汉却眯了下双眼,一抹凝重闪过,看向右前方林中三里远的地方所惊起的飞鸟。大汉深知自己每声“驾”是刻意用气控制的,根本传不了三里远便会消散。这三里远的飞鸟又是被何物惊起?“看来还是不太平啊。”大汉摇了摇头,拉了拉手中马缰,让车的速度稍稍平缓。
“儿子,来客了。”大汉口中叫了声,眼中却死死的盯着逐渐靠近的飞鸟惊起。
车门布掀起,伸出一颗圆圆的脑袋,张着大大的双眼看了看车前。“白爹爹,这次没有吓走啊?”小孩约莫十岁,体型略胖,皮肤偏白,头顶寸发,大大的眼睛中透着股机灵劲。
“这次怕是来着不善啊。”大汉左手摸了摸孩子圆圆的脑袋,右手拉着缰绳让马车渐渐停下,说道。“苍儿,怕不怕?”
被称为苍儿的孩子嘿嘿一笑:“当初跟了白爹爹,就是白爹爹的儿。若是孩儿怕,也有着白爹爹护着。况且……”苍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,肉乎乎的小胖手也是攥紧了拳头。“这拳练了六年了,这次总不会挨罚了吧,白爹爹?”男孩歪头问着刚刚把车停稳,眼中闪着凶光的大汉。
“哈哈,这次放开手打。”
话音刚落,前七丈处已经有了动静。数百道人影丛林中穿出,身体撞着枝叶发出哗哗声响,虽然没有光亮,但那人人手中迸发出的冷光映照出脸上狠厉的神色。
“亮光!”一声壮阔的声音从人影后面想起,数十道火把点燃,成了黑暗官道中唯一的光亮,也让驾车大汉看到了一位手持混铁棍,骑着火红驹,赤上身的黑脸恶徒从人群中踏出。“哈哈,放开手打?怕是看不起我这柳山匪的数百人啊。”
“柳山匪,在叶峰城便是听说了你等凶名。我乃叶峰城白涛,此去是往白望城,可否借个道,日后重谢。”驾车大汉自报家门,朝着持棍恶徒拱了拱手,虽说是借道,但那话语中却没有半分客气。
“白望城?你是那白澜何人?”恶徒身形怔了怔,问道。
“白澜是我家兄,若是柳山匪是家兄好友的话,这可否行个方便?”白涛紧接着回答,话语中的狠气已是减弱,但在孩子眼中,白涛双手已是微微颤抖,聚集着力气。
“原本我还道是亏了呢,数百人手就逮着辆破车,没想到是那白城主的弟弟啊。”恶徒嘴角弯起一抹弧度,手中铁棍一指。“杀!”
“白苍,跟着我!”白涛早知是不可善了,已经暗暗准备,此刻对峙打破,他便率先越出,直取那领头恶徒。
“是!”孩子拉起白涛抛下的缰绳,抬手一鞭,架起马车紧随白涛身后。
白涛身在空中,身处车马之间,右手探出直取那马上匪徒。手臂原本偏红的肤色更是加重了一分,一掌起山呼海啸般的声势如同奔流洪水涌去,想要席卷眼前的所有敌人,伴随着口中一声“哈!”,登时有那支撑不住地就往后退了几步,原本还是拥挤的人群瞬间裂开了一道口子,只留下那高头大马如同河中巨石般屹立。
恶徒脸色凝重,他刚一现身便知白涛不是普通货色,一对一短时恐怕不好取胜,能有胆来找上的底气便是人多势众,可惜这人多的势头竟在一招未拼之前已被巧妙破去,而这势无可当的压力如今全然让自己接下,能够镇住坐下马已是最大能耐,反击却是遥不可及了。将混铁棍横过头顶,挡在了自己身前,也是紧急之下的意识举动罢了。
“铛!”如同金属般交击的声音,排山倒海的一掌竟然被这条黑不溜秋的混铁棍给挡了下来。奔涌的洪水被巨石所堵,那想要吞没一切的势头也戛然而止,借着下坠的身姿,白涛脸色没有任何变化,陡然祭出杀招。
藏于腰间的左手如同水中潜龙破浪而出,灌满了内气的一掌印在了恶徒的胸膛。那恶徒连哼都没哼一声便飞出马后,撞到了一群人,将口子又撕大了些。
将恶徒打飞后,白涛落地没有停歇,脚踏七星,内气涌入双掌,左拍右打,震得周围人无法上来合围,生生的开辟了一条通道。白苍也知晓自己爹爹的主意,紧随着白涛身后,不快亦不慢,这等驾车技术已是相当娴熟。
白涛练踏七步,步步皆有玄机。七星为骨,白涛如蛇首般,双手一收一放就是两三恶徒毙命,恍如下山凶蛇,吞吐着信子,收割眼前无数生命。那白苍驾车则为蛇身,不仅顺滑无比还势不可挡,多少刀刃想栏却连边都没碰到就被撞飞出去,落入乱刀之中变成一团烂肉。
七星连七星,十四呼吸之后,人群已被分成两半,白涛连点三次,身形一扭,张开双手就吓住了剩余残众。白苍心有领悟,沿着白涛让出的空当疾驰快走,犹如巨蟒甩尾般已是跑远。
都是一群乌合之众,哪有什么真正的武者,白涛对这伙匪徒已经有了底,这群人连玉虚都没到,就是群凡人。见所有人都已经被吓破了胆气,哪里还有追的势头。白涛摇了摇头,胸前掐诀,浑身燃起橙色焰火:“你们本是凡人,却入恶匪一途,我给你们机会。受此一术,生死看天。”手决上方,浑身焰火在此汇聚成一颗火球,旋转间颤出阵阵波纹,周围荡漾。心中微微一动,火球裂成两半,冲向左右两半边人,那荡漾的波纹已经让匪徒的衣物开始自燃。
此时,白涛展现了自己作为三品冲虚的修士实力,一经出手就是绝杀之招,哪有什么生死看天的真相。
百里之外,一辆马车正在晃晃悠悠的行驶着,说是马车算是夸奖了,没有顶盖,没有遮挡,仅仅就是几块木板拼成的平板拖车而已,那轮轴转起来传出“吱呀吱呀”的声音让人怀疑是不是下一刻就要散架了。就这么一辆破车竟然还搭载着两个人,一位头发花白,佝偻着背的老翁在驾马拉车,板上却是躺着一位年轻人。这年轻人身材微胖,但跟身高搭配反而显得正常,发型也不是中原武林人人得以见到的长发,而是西漠才常见的寸发。一身白色练功服却套了个黑色袍子,看不出是什么富贵家的公子,手中拿着一壶精致华贵的酒壶,时不时的仰头喝几口。“这瑶琼三露真是不错,柔姐的手艺还是那么好。”声音跟外表略有不搭,低沉而有磁性,清晰而不沙哑。
外人若听到年轻人这句话定会大惊,瞬间就会围过上百人齐问此人什么来头。瑶琼三露是九州八楼之一的瑶仙观产的美酒,有东湾第一仙酿之称,更是江湖第一美人瑶湖仙子亲手酿制,三年只得三壶。
“梅公子,你这句话可是要惹怒江湖所有人啊。”老翁听的年轻人的话语,忍不住说到,言语中也是满满的嫉妒之味。
年轻人摆了摆手:“别唤我梅公子了,我也不是那些富家公子,大派子弟。你若是不想坏了你们的规矩,称我一声肃少就可。嗯?”
“肃少这个年纪就有如此作为,年少有成啊。”老翁继续驾车,嘴中恭维话语不断,就如同下属见到顶头上司,不断的拍着马屁。
“不知肃少来这青山脉所谓何事啊?”老翁不经意的一问,却没得到任何回答,而且从刚刚开始,那灌酒的声音也消失不再可闻。“肃少?肃少?”老翁心中微颤,身形微抖,哆嗦着把车慢慢放停。黑夜带来的寂静,就连风都没见几许,这是纯粹的黑暗。幽静,恐惧,充满了老翁的心头,他不敢回头,只担心背后的无声是只吞噬巨兽,正寻机咬掉自己的头颅,啃食自己的身躯。
雄雄烈火是千里黑暗中唯一的荧光,那在空气中轻微的爆响和令人心怡的味道也是相当的勾引人,只是那画面却是地狱中的投影。那血与油的演奏是肉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去舞蹈,伴随着凄厉的尖嚎,活生生的一幅人间炼狱图。但这幅画却被撕毁了,是被一位年轻人强制破坏了,他就这样突然的出现,没有任何声音,也没有任何动静,就好像地狱恶鬼偷偷动用死刑却被阎王生生遏制了一般,那火红绚丽的焰火也化为片片羽毛落下。
“唉!”年轻人拿着酒壶,灌了一口酒,看了看眼前的遍地黑炭,叹了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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